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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美国第一私立高中学习,压力有多大? [打印本页]

作者: 胡老师    时间: 2017-3-29 21:07
标题: 美国第一私立高中学习,压力有多大?
在美国第一私立高中学习,压力有多大?让他们的心理老师告诉你Original 2017-03-24 闻琛
【外滩教育】


点  在美国商业新闻网站 Business Insider 发布的“美国50大精英寄宿中学”中,菲利普斯埃克塞特中学连续两年名列第一。名校孩子多焦虑,该校如何确保学生心理健康?埃克塞特心理老师克里斯托弗·瑟伯在接受外滩君专访时,介绍了学校在应对学生心理问题上的具体举措,也建议发展孩子更多元的能力。

文、编辑 | 闻琛   摄影 | 洪宇哲

菲利普斯埃克塞特中学(Phillips Exeter Academy)是美国最好的私立高中之一。如果要类比,且不分公立私立的话,可能就相当于我们的人大附、上海中学了。美国奥数队前华裔总教练冯祖名就在该校任教,而著名的“哈克尼斯圆桌教学法”也正是在这儿发展起来的。

该校学生来自全球33个国家,有着非常多元的文化背景。在这种学霸扎堆的学校读书,压力会不会特别大?高中生正处于敏感易躁的青春期,学校又是如何帮助他们平稳度过这个阶段的呢?

恰逢该校心理老师克里斯托弗·瑟伯博士(Dr. Christopher Thurber)应启行营地之邀来访,在沪短暂停留之际,外滩君就教育话题与其做了深入交流。

克里斯本科毕业于哈佛大学,之后又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获得了临床心理学博士学位,1999年加盟埃克塞特,既为高年级学生上心理学选修课,也为在校生提供心理治疗和咨询服务。他不仅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也是营地教育专家。而作为两个男孩的父亲,克里斯对家庭教育也颇有心得。


B=外滩教育  T=Dr. Thur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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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学生的压力要适度
B:中国的高中生如果想上名牌大学,需要非常用功,因为竞争很激烈。埃克塞特是美国最好的私立高中之一,那儿的孩子课业压力大吗?

T:尽管不同文化、不同国家有不同的教育体系,但是无论在哪儿,想进顶尖大学都不容易。在中国,起决定作用的是高考分数,所以家长们会费劲心思提高孩子成绩;在美国,大学申请需要考察综合能力,既包括SAT、ACT这样的标化考试成绩,也需要推荐信、自我陈述、课外活动等等,特别是那些可以体现创造力、领导力的活动。

这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评价体系,也就意味着孩子们需要承受不同的压力。美国孩子为了写出让“梦想学校”眼前一亮的申请,也需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申请学校的竞争其实是家庭之间的竞争,很多家长会直接把压力施加到孩子身上,有些家长则会让孩子自己决定到底付出多少努力。美国大学的可选范围很广,因为制度就是这样设计的。

在好学校,不管是公立还是私立,学生们都承受着不小的压力,但更多属于自我驱动型,因为他们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老师们会讨论究竟多大的压力对学生来说是适宜的,他们知道布置太多家庭作业,学生就会睡眠不足。而当一个人太焦虑或没睡够时,大脑其实是没法有效工作的。

在埃克塞特,老师们对该布置多少家庭作业也有分歧。现在的基本标准是,一个小时的课对应一个小时的作业量。但学生有个体差异,有些人可能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而有些却需要两个小时。

B:对于这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学校有什么常规机制来帮助他们调适心理吗?

T:在埃克塞特,我们有很多种支持方式,美国的其他好学校应该也差不多。首先,是同伴互助(peer supports),高年级的学生经过培训后可以帮助低年级的孩子。其次,是任课老师、宿舍老师以一种非正式的方式提供心理支持。当然还有家长,不管是寄宿生还是走读生,家长都是为孩子提供情感支持的主力。

此外,还有像我这样的专业心理咨询师和社工,我们学校共有4名全职咨询师,为1050名学生提供心理咨询服务。我们学校的健康中心就像一座小医院,全天24小时开放,即便学生是在半夜遭遇心理危机,我们也能及时干预。

除了上述这些“治疗”,我们也有很多预防措施。九年级或十年级的新生会上一门为期一年的健康教育课,其中一项内容就是教他们如何应对压力。我们倡导健康的生活方式,教他们如何规划作息,怎样合理膳食、加强锻炼,同时也将某些体育课纳入到他们的必修课中。

埃克塞特有一项比较灵活的政策,允许学生在整个高中阶段休三个月至一年不等的病假。尽管没人希望中断学业,但有时按一下暂停键还是有必要的。我们允许学生休学一段时间,调整好以后再回来继续学业。尽管很多家长不愿意这么做,但如果孩子确实处境艰难,最好还是让他们休息一下。在休学的孩子中,有85%最后都回来并顺利毕业了,还有一部分会转学到离家更近的学校。

B:电脑和互联网的发展改变了我们的生活,也催生了不少新问题,比如沉迷于电脑游戏。对于这样的孩子,你们会怎么做?

T:关于沉迷电脑游戏这件事,的确有很多家长关心。我们需要让孩子们明白,电脑只是一个工具,就像锤子一样,你可以用它来造房子,也可以用它来打砸抢。电脑游戏确实能让人上瘾,指望孩子自己戒瘾可能并不明智。

老师们需要做这样几件事:首先是加强管理;如果学生真的上瘾了,光说教可能就没什么用了,这时就需要把电脑收走。没有电脑,他们用传统的纸和笔、纸质书照样能学习。我个人的体会是,电脑并没有让我的工作变得更有效率,也没有缩短工作时长,相反,我被它“绑架”了,人们时时刻刻都可以发邮件给我。所以,我们要学会关掉手机、关掉电脑,或者每天在一个固定的时段来处理邮件,这样就不会一直处于分心状态。我们也得教给学生这些方法

“如果你觉得能做,那就试试看”
B:你不仅是心理学家,还是营地教育专家。这就很有意思了,因为心理学关注人的内心,而营地教育更多的是鼓励人向外拓展。你觉得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T:的确,正如你所言,营地教育与心理学很不同,但它们是互为补充的,就像两块可以拼在一起的拼图。

其实美国的营地教育最早是在学校校长这样的专业教育工作者的倡导下发展起来的。传统课堂教学一般都是室内,营地教育基本都在户外;传统教室中,学生基本都是坐着的,而在营地中,他们可以跑来跑去;传统课堂上,老师讲授知识,学生需要记忆,或者用学到的知识来分析问题,当然也可以有创造性地解决问题,但是在营地教育中,我们会让孩子自己去解决问题,寻找答案。

也许校长和老师们正是意识到了课堂教学的局限性,营地教育才会在1860年代应运而生。从诞生到现在,尽管增加了很多不同的活动项目,但其背后的教育哲学是不变的。我发现营地教育不仅让孩子们有了外在的改变,对他们内在的心理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的确,他们会因为新鲜空气和户外运动变得更健康,也提高了社交能力,还学会了如何解决矛盾冲突,更愿意去尝试新鲜事物,但与此同时,营地教育也让他们变得更自信、更快乐、更愿意在安全限度内冒险。

它也能培养孩子的幽默感和自嘲精神。在营地中,我们接受失败,经历“尝试—失败—再尝试—又失败”的过程,慢慢学会笑对失败,并从失败中有所得。比如在练习射箭时,我们会跟孩子讨论怎样才能打中靶心,如果失手了,我们不会用一句“你不擅长射箭”来泼冷水,而是会询问具体细节:“在刚才这次练习中,你的头往后仰了吗?姿势对吗?”我们不把失败看成坏事,而是将其视作一个学习的机会。

还有一件很棒的事,就是很多孩子从营地教育中发现了自己某方面的天赋和热情。他们会接触雕塑、绘画、自然、生态、生物学、游泳、棒球等等很多学校课程之外的东西。也许一开始做得并很好,但他们会从中发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B:说到寻找自己的兴趣点,你在哈佛的经历就挺有意思。你曾三换专业,从生物学转到政治学,之后又转到艺术史,最后才专注于心理学。你是怎么找到自己的热情所在的?  

T:其实我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心理学是一以贯之的,生物学、政治学、艺术史都在帮助我了解人们为什么要做某些事。但是生物学太微观,政治学又太宏观,艺术史虽然有趣,但研究的是别人的创造力,而我想做的是自己去创造。

我真正开始做心理学研究,是因为在哈佛遇到了Peter Gordon教授。Gordon教授工作勤奋,很幽默,也没有架子。我当时对语言感兴趣,他就让我在他的实验室里做语言理解方面的实验,收集数据。我可以在他的实验中做协助工作,也可以自己做点小项目。这种体验非常棒,因为我可以有创造的空间,也有一定的独立性。心理学不需要像政治学那样研究一整个国家,也不像生物学只研究这么小的一个细胞,从研究规模来说,我觉得心理学正正好。

在UCLA读博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两位非常好的导师, Marian Sigman教授和John Weisz教授。报博士论文选题时,我想写营地教育中的homesickness,想知道这是由哪些因素引发的,又有哪些因素可以治疗、缓解它。

两位教授其实有点犹豫,因为当时这是一个尚无人涉足的领域。有人研究大学新生和14-16岁孩子,而我想研究的是8岁大的孩子离家20天会怎样。但是他们看到了我对研究这个问题的热情,就说:“如果你觉得能做,那就试试看,如果第一阶段收集的数据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我们再换选题。”后来这一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我们研究了很多关于抑郁、焦虑的问题,也研究了孩子与父母之间的联结,还总结出了一些能有效缓解homesickness的方法。我很感激他们给我自主选择的机会,尽管他们对研究质量制定了非常高的标准,但是对研究什么问题并没有设限。

要鼓励,也要说出真相
B:你有两个十几岁的男孩,与在学校当心理咨询师相比,父亲这个角色会不会更有挑战性?  

T:它们以不同的方式对我构成挑战。作为心理课程老师,我总是有很多东西想跟学生分享,需要不时提醒自己“他们还要上别的课,不要没完没了的”。作为心理医生,最大的挑战是帮助每一位处于人生低谷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一起,帮助他们走出困境。

我的孩子相对来说比较好带,其他家长经历过的一些挑战我也经历过,但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相当让我省心的。对我而言,当家长的最大挑战,是保证有充足的时间和他们相处,而不是时不时地被邮件或电话打断。

B:你的两个孩子从小学习拉小提琴,他们中途有想过放弃吗?你觉得孩子能从学乐器中得到哪些收获?  

T:可能每一个认真学习某项技能的人,都会有过想放弃的时刻,不管是学乐器、画画,还是竞技体育,他们也不例外。我和妻子会尽量避免与孩子们直接杠上,不会说“你不能放弃,你得坚持”,而是说可以休息一下,但这种休息一般只持续一两天,最后他们还是回去练习了。

我觉得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知道演奏能带来愉悦,也能为他人带去快乐。他们加入了波士顿青年交响乐团,有机会为社区演出。对孩子来说,中途想放弃很正常,但如果尝到了成功的滋味,看到自己的努力付出能为别人带去快乐,就会有很大的动力。

在他们学琴的过程中,我和妻子一直以鼓励为主,希望他们成年后回忆起来,不会觉得我们是在push他们,而是给了他们很多支持、鼓励和机会。

B:作为一名老师,同时也是一名父亲,你觉得对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教育是什么?

T: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爱你的孩子。当孩子感受到爱时,会有能力做任何事。如果他们感觉自己被忽视,就无法充分挖掘自己的潜力。对于年轻人来说,有值得信赖的、温暖的、可以依靠的成年人是非常重要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勇气去冒险、去探索、去承受失败,也愿意去接触新的人、尝试新事物,变得更有毅力。

爱是无条件的。需要有人对他说,你只要能努力尝试就已经很棒了,就算失败也没关系。但那个人同样也可以提出更高的要求,告诉他:你需要更努力,你做得还不够,你失败的原因是因为你还不够专注,还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爱我们的人除了鼓励,还会告诉我们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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